稍显疲惫地从姿马俱乐部离开之后，他坐上了杰伊叫来的车，被送到了所谓给他提供的临时住所处（说是因为给他安排的住所还有一些情况需要交接一下），算是暂时让他勉强在这里凑合一下

　　这里虽然远离那些高密度的住宅区，却也算不上是够到这个街区的中心，差不多就是在中层靠外的区域

　　一栋约莫有几十层的公寓楼，虽然听起来不低，可相比于那些至少有数百层的恐怖建筑来说，还是要好上许多——

　　对此他倒也没有什么不满。

　　送别了那辆车，坐了几分钟的电梯后，他就来到了42层，电子屏所显示的“0-71”门牌号下面；只是这公寓的情况也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好，走向门前的路上，他看到了不少已经灰掉的门牌号，门上也显示着“拖欠房租x个月”，其中一个最为夸张的，就是“拖欠房租39个月”

　　39个月，的确夸张，不过相比于这个抽象数字带来的冲击。

　　更为直观的是——本还算宽阔的过道中，歪歪斜斜地躺着许多人，他们并非是乞丐，或者路上更为常见的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甚至于有些人的衣着都还算是体面

　　克里斯也不难看出，这些人多半同样是一些底层的“天人”，虽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不走，甚至就要睡在自己已经进不出去的房间门

　　但至少这里的确还算是温暖，他们的肉体也并未遭受多大的摧残。远比那些真正的流浪者强了不少

　　……

　　可他现在不想在意那么多，并且近乎自欺欺人地想要和他们拉开一点距离，不仅在空间上，尽可能走在走廊的中心，不去靠近他们，生怕那种如同下水渠污泥一般的颓废会传染到他的身上

　　更是在心中表示：无论如何，自己还是和他们不一样的！

　　至少自己作为一个还算有点用的人，的确被那个曾经得罪过的上司启用了，无论这是否算得上“重用”。

　　眼下他扶着酸软的腰窝，只想赶紧回房间休息一下

　　·

　　那张精致的金属卡片扫过识别板，在一声提示音之后，眼前的机械门便从中间的拼合缝隙处打开：

　　门后则是一间大小适中的房间（如果就一个人住来说，它应该算是非常大了，至少在克里斯感觉，也和他们一家在地面上的住所不相上下），开放式的厨房在那个宽阔客厅的一角，较为中心的位置则下沉下去，围着一圈看起来简单又略带高级感的沙发，中间的茶几上则放着一个全息屏幕的底座

　　厨房里的陈设也是一应俱全。不过此时克里斯还没有闲心去研究厨房里的陈设，哪怕是以前，这些东西也是萨妮…

　　对了，萨妮！

　　或许是在姿马俱乐部的那些“锻炼”太过于专注和用心，他甚至有点忘了这件事，依稀记得两人分开的时候，萨妮是说等到一切妥当之后，要想办法联系他的。

　　如今他手上的通信终端已经更换了用于天国通讯的芯片，可惜还没有任何的未接电话、短信或者电子邮件。

　　心焦之下，他首先给杰伊发了信息，询问关于萨妮和帕娜的事情；而他很快也得到了答复，说是因为一些程序上的事情，两人的相关事宜还没有安排好，但是均已顺利完成了飞升，让他暂且不要担心，等到事情都弄好会联系他的。

　　至于他想要见见两人的请求，也被杰伊相当委婉地搪塞过去

　　虽然略感担忧，但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至少就目前来看，这次的安排，还算是言而有信。

　　·

　　一边想着这样的事情，克里斯将身上浸透汗水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地从身上脱下来，顺手往沙发上一扔。赤裸着走进那间相对来说有些逼仄的浴室，将自己关进淋浴下的小小玻璃房中，让垂落的水幕完全笼罩他的身体，低垂的目光下，自己腿间的性器，在温暖水温的唤醒下，似乎回忆着刚刚才经历过的激烈性交，仍然显得还未满足地坚挺起来

　　也就在此时，未同萨妮取得联系的焦躁，连同那种和其他女人媾和带来的负罪感，一起涌上心头

　　这显然不是身上淌过的那些水流，亦或是被水流带走的那些汗液可以冲刷掉的，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腿间仍然挺立的肉柱，连带着下面坠着的已经有些瘪掉的肉囊——

　　年轻时也并非没有出去鬼混过……那么一两次，可最多不过过过眼、过过手，从没有真的做到这一步……今天那个健身房里的女人，不见得真的能与萨妮相比，可他偏偏就有种相当迫近的兴奋感

　　他或许有点能理解那些大人物们的艳遇，但也不愿意就这么认为，自己是个烂人，是个糟糕的男人

　　自己已经三十岁出头了！

　　早在三十岁那一年，他就应该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肆意妄为的小伙子，而是一个顶梁柱丈夫、一个身负重担的父亲，更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哪怕眼下这样的婚姻关系，“实存名亡”他也丝毫没有动摇过一点。

　　既然没有动摇，就只能在心中编造出一些合适的理由，好能让自己的良心安得下去——

　　“也许只是因为那见鬼的地方吧！等我睡醒一觉，明天开始如常的工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真心这么希望。

　　————

　　拧好淋浴的开关，他披着一条浴巾从那小小的玻璃房中走出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本眼皮都已经沉重得睁不开，突然之间又精神了许多，缓缓走到那沙发的靠背后，那几扇巨大的落地窗前

　　而窗外的景象，便是入夜之后，过分灯光绚烂的天国街区，光是看着那边娱乐区域，便不难想到有多少人买醉

　　又有多少人掏空自己的钱包……如今他也算是天国的一员了吗？难以置信。

　　只是在这里站了那么一小会，那边的灯光绚烂便已经晃瞎了这个习惯于地面上沉寂、灰暗的旧世界人的眼睛，他只感觉双眼酸胀不已，身体又因为疲惫和拖拽的负罪感而沉重万分。或许他现在需要休息了，无比地需要休息了，只要等到一觉睡醒，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休息吧。萨妮……帕娜，都还在等着我……”

　　那不知道算是繁复还是简朴的卧室就和客厅相连，在一张平坦并填充着不少柔软半流体的床铺三面墙壁，看似只是平整的一体，不过只要用房间主控的电脑唤出，随时也可以变成三个非常方便且空间巨大的收纳柜，而收纳他的衣服自然也是功能的一部分

　　他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不需要枕头——这些柔软的半流体，可以贴合着身体形成一张无论谁躺都会非常舒服的床，房间中的温度也是刚刚好，不需要哪怕一点儿贴身的衣物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一张谁躺都会很舒服的床，克里斯偏偏觉得少了点什么

　　……

　　“滴滴、滴滴——”

　　虽然并未设置闹铃，房间中却有莫名地闹铃声响起，克里斯远没有到应当的睡眠时间，却因为找不到闹钟的源头，而有点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揉着惺忪的睡眼，寻找房间中那个滴滴声音的源头；它似乎只能指向一个毋庸置疑的方向——

　　客厅中的全息屏幕开启着，清晰地显示着：“天国时间七点，起床铃已响，下面准时播放天国的早间新闻”

　　也不用等到他起床，那个所谓的天国早间新闻便自顾自地播放起来

　　屏幕中出现了一个和旧世界新闻中没有多大差别的演播厅，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大概就是它要显得更加正式，甚至是板正、严肃太多，除了那张桌子的侧面多少有一点灰色的线条之外，整个画面中的空间都是一大片惨白，白得像是克里斯在旧世界见过的拷问室

　　这倒不是说他亲自进去过，而是他那不争气的哥哥因为一些政治原因被关押进去，他曾经在那房间外面见过他

　　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了，据说是被秘密处决了……天知道，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总之，那个坐在桌子里面的男人，也如旧时代的那些播报人一样，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正襟危坐在那里：

　　“早安天国——各位天国的居民，欢迎收看天国的早间新闻，每早七点准时为您聚焦天国的重大事件！在‘每日大事’之后，将是重磅的娱乐新闻时间……

　　首先作为昨天作为头条的新闻，便是三年一次的未来集团CEO的换任！作为天国的缔造者，以及全人类的拯救者——未来集团的换任从来都是最为重要的事情，据说为挑选这一次的CEO人选，未来集团的股东们经过了许多次的会议才最终确定下来！

　　而今天中午天国时间的十二点整，便是换任仪式举办的时间，届时这位年轻有为的CEO还将发表面向全体天国居民的讲话，敬请期待——！”

　　在他说完这段话的时候，克里斯已经穿好了衣服，并且将沾满半透明牙膏的自动牙刷头塞进了嘴里，任它在齿间十分用力地刷动，溢出的泡沫漫流到他的下巴上

　　很显然，作为一个中下层的螺丝钉，他根本没有必要在意什么CEO换任这种事情；甚至就连霍伦和杰伊昨天都没有提这种事情，可能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这种事情都显得过于高层了一点，完全不在需要讨论的范围内。

　　·

　　紧接着这位主持人的神态发生了一点变化，整个人都显得激动了一些，声音都有点发抖：

　　“下一条新闻是关于最近劳工辛迪加的抗议问题，以及一些更加恶劣的歹徒对于天人们的恶性袭击！

　　据报道，近些天劳工辛迪加的抗议活动已经蔓延了四五个街区，包括15、16、17、40、41，规模差不多已经有将近百万人，对此一些公共部门已经做出了回应，表示会增加相应岗位的时薪；

　　然而对于另一些更为极端的地下暴徒们在相关街区进行的袭击，安保部和警备署也表示绝不姑息，近日将会出动更多的电子安保天使和巡警，用于搜查那些地下暴徒并加强巡逻力量，请各位天国居民配合，如果发现暴徒的踪迹也欢迎向警备署举报，消息属实者将得到高达一万信用点的奖励，甚至拥有进入警备署的预备资格！

　　注意，根据前线记者的了解，还有一些打着平权旗号的异常幻梦天使混入其中，请天国居民一定保持警惕，千万不要包庇这些幻梦天使，她们非常危险！！！”

　　虽然主持人说的非常激动，可这些新闻实在对于克里斯没有什么吸引力，更没什么营养，如果不是为了对付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加热的速食食品的时间

　　他甚至都会直接关掉这个全息屏

　　……

　　不过与此同时，就在天国的另一处地方，一间明亮、简朴甚至有点简陋的办公室里，在各方面都稍显老派的装潢中，唯有那张集成度相当之高的办公桌和办公椅还显得像是这个发达新时代的产物

　　桌面上延伸而出的半弧形全息屏中同样播报着一模一样的早间新闻，主持人激动的声音在这间稍显寂静的办公室中久久回荡

　　而与全息屏相对的，便是以半躺姿势深陷在办公椅中的年轻男人，他看着实在有点过于年轻，约莫不过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哪怕从举止上显得成熟不少，却还是和整个房间的老派感觉有点割裂，甚至有点不太和谐。

　　他背后没有任何陈设的墙面上却挂满了各式相片和画像，全都被装裱得相当精致，其中的绝大多数人长相都有着七八分相似，尤其是挂在最右下角，意为最新近的一两张同男人的相貌最为相似——

　　因为那正是他的爷爷和父亲，而整个墙面上的所有相片和画像无一例外全都是“伽玛”家族每一代的代表人物；从那个帝制结束时代的贵族，一直到这个“全面进步”的新时代，一切似乎都变了，唯独没有改变的，便是他们家族的尊荣和富贵

　　作为天国的重要资助者之一，“伽玛”家族自然在天国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和地位。

　　而他则是他父亲最为得意和自豪的孩子，“黑牢”的掌控者——拉里·冯·伽玛，这个足以让天国中任何人为之一振的名字！

　　事实上窝在办公椅中的这个男人长得并不算高大，甚至说他还有点略显低矮（对此他也并无不满，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伽玛”一族本就算不上身材高大，为了尊重这样的家族遗传，他甚至没有为此求助于天国中高度发达的生物技术），经过适度锻炼的身体显出出色的核心力量和腰腹肌肉，但是凭心而论，拉里并不是一个健壮到夸张，身形多么伟岸的家伙。

　　一头适度打理的金发略微发卷，看起来稍显有些滑稽。

　　即便如此，天国中的任何人一想到他那总是为天人和天使们时刻准备好的阴暗牢房，以及那些光是听着便惨绝人寰的刑罚手段，便会不寒而栗……

　　哪怕，他在大家的眼中，只不过是来自那个过于遥远的旧时代中，来自德意志地区一个矮小的旧贵族，本就该抱着他那堆陈腐到不能再陈腐的生活习惯和思想观念进棺材的家伙。可被他那不动声色的目光扫过时，还是会不自觉地退后半步，避让这个让人多少看不上眼的小个子。

　　相比去招惹这家伙，多数人还是希望他就窝在他那个暗无天日的“黑狱”比较妥当。

　　然而和好多人想得有些出入……拉里的家族，除了这些习惯和观念陈腐之外，在具体的实用方面却很是变通，帝制崩溃之后很快就成长为军工和重工方面的巨头，更是在玉木财团崛起之后，迅速和这个新兴的“暴发户”建立起联系；一方需要新鲜血液来踏入这个新的时代，另一方也需要这些陈旧古董提供的关系网络和支持，两方可以说是一拍即合，完全以“伽玛”最为熟悉的方式将这关系确定下来——

　　家族联姻。

　　拉里并不是那个远东女人的孩子，而他那几个弟弟妹妹就有一些东方长相的，实际上他并不怎么喜欢他们。

　　不过为了维持家族的决定，依旧和他的父亲一样，娶了一位来自玉木家族的远东女人，但是同他那贤惠的二母亲不同，这个更为精致美丽的东方女人，除了那扇起来手感极佳的臀肉有些相像之外，交际花的属性明显更甚一些；以至于他那宽阔的“跑马场”甚至都不足以满足这匹来自东方的野马，那女人极善于流转在各色男人之间，以此来为两边的家族都能谋求不少的政治和经济红利

　　不得不说，她是一个极为划算的联姻对象……至少妻子对他，不，或者说对这场联姻还是有着极高的尊重和忠诚度，无论同那些男人玩得多凶，也不过就是撸动着一根根肉茎射在她诱人的红唇、柔顺的及腰黑发又或者诱人的白皙桃臀上，没有半滴污染过那个房间，只为他准备的房间。

　　而他也遵守着这样的默契，无论是同他的秘书还是囚犯……确保不会搞出不应该存在的孩子。

　　·

　　就在他盯着闪动的新闻画面不觉陷入沉思的时候，一双纤手略显突兀地从他的背后伸过来，食指和中指轻轻地落在他的太阳穴处轻轻按揉，对于并没有接受太多改造（至少拉里算得上是某种意味上的纯净主义者，他虽然并不抵触天国中广泛存在的各种改造人和随处可见的义体，然而却十分反对那些搞科研的天人们在他的身上动刀，就这点来说他也是古板得可以），尤其是没有什么大脑改造的拉里来说，这样的按揉可以相当明显地疏解精神压力。

　　而这双手的突兀动作，也没有引起拉里的什么过度反应，如果让它们换一个主人。那么非常肯定，这双手的主人这时候已经要躺在面前的冰冷地板上然后昏迷不醒了！凭借他经受过的军事训练，这简直毫无疑问，而至今拉里接受过的唯一改造，也就是注射了一些明显有助于增强细胞活性和肌肉强度的强化剂（这并未被用于那些底层劳工的原因便是，它在增强新陈代谢从而提高各种消耗的同时，也会明显增强性欲，而未来公司显然没有多少兴趣去满足这些底层牛马的需求）

　　敢于从背后伸手的人毫无疑问，也就只有——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性，她那一米八左右的身高，甚至足以让她把那对丰满的双乳压在椅子的靠背顶上，用那坚挺而富有弹性的峰峦为人充当头枕；而那深麦的肤色也与男人那惨白的面容对比强烈，让人很自然地联想起一个更为古早的人类文明，这让她的身体显得多了几分神秘和魅力；黑而长的直发刘海齐整，发尾扫到后背，而它们也被编成一条条细麻花辫形成如那文明中法老的发型，黝黑粗长的眉型，再加上一圈的浓重的黑色眼影，更是让这风格显得极为突出

　　至于头顶上一对取代了人形侧耳的耸立猫耳，还有那眼影包围中一金一蓝的猫瞳，以及身后细长的黑色细尾……更不要说让任何雄性天人都很难移开目光的超S型身材。这些都让她显得极为独特而富于致命的吸引力。

　　只是——作为“天狱黑牢”的钥匙与智脑，兼带处理众多服刑犯身份信息的超大信息库，还有黑牢掌控者或者说典狱长的贴身秘书，她基本上不会离开黑牢，所以对于大多数天人而言，要想一饱眼福，除非来到这里！

　　只不过这个提议……恐怕没人会觉得是个好主意。

　　一边继续给人揉捏着太阳穴，同时用那略显慵懒的声音说着：“我想，您应该稍微休息一下；为了处理安保部丢来的那些卷宗和档案，您昨晚甚至只睡了两个小时，为了健康着想，我强烈建议您至少补个不低于四个小时的觉。”

　　“我恐怕没那个时间，芭丝特。比起这些，你更应该让我看看现在关于那些辛迪加的情报……我虽然不想管闲事，可上面那个喋喋不休的家伙，总是要我明白安保部的经费不是大风刮来的，不然供我额外收押的‘政治犯’也就要缩减数量了。”

　　“和之前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您可能需要关注一下那个‘死神手指’，它是个新崛起的势力，最近几天新闻里的事情基本上是他们搞出来的，而我……为您找到了一个于此有关的囚犯，今天估计就能从安保部那边转过来，您打算怎么安排？”

　　“老样子吧。”

　　“恐怕不太能老样子。”

　　芭丝特的回答让拉里略感意外，但他似乎也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可能缘由，立刻好像就提起一点精神，在椅子上坐正了一些，顺便依依不舍地让后脑离开了饱满舒适的麦色乳肉，略显严肃地说道：“让我猜猜看，是个天人？”

　　“准确的说，曾经是个天人，而且是个不小的人物，我想您会满意的。”她在如此说的时候，脸上也绽出浅浅笑意

　　“真是能干。”

　　“感谢您的夸奖，不过我想要夫人奖励的一块小蛋糕。”

　　“她亲手做的吗？好吧……我尽量。”

　　“那我就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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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茶倒还像点样子。不过，别怪我提醒你，院长大人，你应该称呼我的神使为‘玛格丽特’女士，或者你愿意叫她‘玛丽’也行。”

　　这位少女坐在这个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作“人”的生物面前，足足倒掉五六杯茶水之后，似乎才喝到一杯心满意足的红茶，哪怕其中所盛的茶叶都可以算得上是所谓极品。如此，她一边抿着温热适当的茶水一边不紧不慢地宣告着。

　　“何必这么严谨呢？”那家伙的发声系统，显然也已经不复存在了，如今回荡在房间内的，完全就是由电子器官发出的合成音，哪怕在一些智能调制的辅助下，仍然听起来有点冰冷的机械感。

　　“说句不好听的，你之所以变成眼前这个鬼样子，就是你的嘴巴太大了，所以我希望你能管好它……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也没有指望你能这么快管好你的嘴巴和你的鸡巴，说说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吧！”

　　少女显得对他有些不耐烦，阿伯恩院长当然是一个不那么讨喜的“人”，而这个只剩下一根生殖器的家伙，平时不惹事的话，倒也很少主动要见她——当初，这家伙也不过是要被天人们“处理”掉的可怜虫，要不是她想办法把这家伙的命保住了，估计他如今的一身零件，多半只能在“地国”的黑市里见到了。

　　“这次还真不是跟您惹了麻烦。我必须得说，有个好消息，和一个稍微好一点的消息，嗯……啊、或者，您想说它是个不那么好的消息也行。”

　　虽然常人很难从这些冰冷的机械音中听出什么情绪。这对索菲娅却有所不同，她能感觉得到，这个老变态确实不是一般的激动，哪怕有点难以置信，她还是准备听听这个所谓的好消息是什么。

　　·

　　而这家伙显然也看出了索菲娅表现出来的难以置信，那三面墙上的监控窗口很快就在一瞬间内关闭了绝大多数，面前整合出来的巨大屏幕上只显示这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差不多有一人多高的巨大透明罐体，其中的内容物：下半部分呈现为某种萤绿色的胶状液体，而上半部分则好像是某种流动性很好的透明液体，毕竟它在不停地震荡中左右摇晃。而这震荡的原因，很自然地就能和罐体上连接着的两个巨大电极联系到一起，很明显，其中的通电的

　　此时阿伯恩的解说声也适时响起：“索……啊不对，玛格丽特女士您看，这就是我最新的研究成果，可以用于您义脑外接的磁盘使用，我认为应该足以让那种接驳意识的操作多出十多个目标，而且至少可以持续一分钟左右！”

　　虽然他说得激动，少女对此的反应却显得平淡许多。阿伯恩吹的牛，她少说也听过几百个，更不要说这种……

　　“所以，这个数据你是怎么得出的？”

　　“判断！当然是判断！玛格丽特女士，您难道不相信一位天才研究员的判断吗？”

　　“不相信，不过验证它之前，我想先听听另外那个消息。”

　　“噢……您、您别心急嘛，听我给您慢慢说，这主要就是，它有个小小的问题……”

　　“小小？”甚至都用不着他来开口，少女看着那两个连接的巨大电线便不难想出那个所谓的问题，肯定就是这玩意的供能问题。

　　“好吧”

　　阿伯恩也觉得自己被这位“神明”看穿了，有点老实地解释道：“有一个不小的问题是，它的耗能有点麻烦，如果您不想往那尊贵的圣所地下塞进一个庞大的电池阵列，恐怕只能依靠接驳那些天使为您供能了。”

　　“数量？”

　　“我估计至少得有两百个！”

　　“唉——没用的东西，我可以想办法给你弄来一批天使，只是这最好不是白白打水漂！”

　　“您说得什么话~我敢和您打包票。”

　　·

　　玛格丽特从椅子上站起身，锐利的目光极快地扫视了一下身边的人，虽然后者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可又怎么能说服得了她？多半这家伙根本就没有试过天使这个方案是否可行，而这样开口，就单纯只是为了让自己能批准更多的实验，也包括给他找来些合适的无编号天使。

　　这算盘倒是打得很响……奈何，这老东西也确实算准了，她根本不可能拒绝这样的一种可能性。

　　“希望这次你的大话没有吹得那么厉害。”

　　这位略显刻薄的少女抛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这间闪亮着无数显示屏的监控房间，还有不少的事情等着她办，也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个老变态的身上。

　　而就在她前脚离开之后，阿伯恩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滋啦滋啦的电子音中听出一点激动——

　　尤其是那两条高度机械化的腿之间，原本看起来干瘪无比的肉柱随着一些液体的注入，似乎重新恢复了一点活力，而他也迫不及待地重新将这活力消耗殆尽，只在那凝胶套的甬道中喷出一点颜色暗黄的粘稠液体

　　“噢噢——索菲娅大人、这，这我亲手制作的神使可太棒了、太棒了……我我忍不住了，我有罪……有罪！”